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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生大事 · 前之一】四个男人、两条消息与一只蝴蝶 (一)

糖与车:1) 2) 3) 4)

正剧:序)1)

Disclaimer:文中出现的所有原著角色均属于田中芳树先生

Claimer:但我想让他们活下来


宇宙历800年
5月10日


厚重的红木门内,传来隐隐约约的高亢演讲声。
刚刚从卫生间一路小跑冲过来的安东.菲尔纳蓦地停住了准备敲门的右手,像是不确定什么似地又瞥了一眼门上的铭牌——“军务尚书办公室”,他在心里跟着铭牌上的单词默念道。
“莫非大人现在正在里面接见别人?”菲尔纳放下胳膊,捋起袖子看了眼手表——10:56:56 A.M.,比原定的会议时间晚了一刻钟。


“嗡嗡——”智能腕表忽然径直振动起来,新收到的短讯在一秒钟后弹出:
“您还没好?????From:舒尔茨”
不敢再耽误,菲尔纳理了理衣襟,敲响了大门。


踏着上司的“进来”,菲尔纳一推门便立刻陷入一片迷惑之中。
次官舒尔茨坐在书桌前的会客椅上,一边收起通讯终端一边向自己苦笑。书桌对面,宽大的椅背正对着他们,上司灰白相间的头发从椅背顶端露出,似乎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书桌后的落地窗。


而书桌上……
“朕到此为止,采取被动守势未曾有过任何好结果,一忘记这点,军神就开始征罚朕的怠惰.这一次至今还不能获胜的原因便在于此。”【PS:原著《乱离篇.第四章·万花筒》部分】
新银河帝国开国皇帝莱因哈特陛下的声音从笔记本终端里传出。菲尔纳看不见画面,但他能听出来,这并不是过去的某段训导讲话。

“杨威利用回廊狭隘的地形,迫使我军采取纵形阵,如此他便可对付我军的多数兵力,朕原本想要用智巧的战术应对,便这显然是一个错误.唯有从正面用兵力加以攻击,粉碎他的抵抗,使之无力化,无法再作战,才是朕及朕的军队所应采行之正道。”


“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椅背后伸出点了一下键盘。皇帝慷慨激昂的演讲瞬间戛然而止。
“你终于来了。”他的上司面无表情地转过椅子,朝自己点点头。
“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工作会吧。”


“……关于克莱恩准将的睡眠舱采购回扣案,督察处今天早上也已经把详细的调查报告整理出来交给了我。他们的初步意见是,总后勤司整个二科的问题都比较大。虽然克莱恩自己坚称……”


“不正常……”菲尔纳快速地和自己的次官交换了一个愈发疑惑的眼神。
“真的很不正常……”他在心里皱起眉头。自己的上司从20分钟前起,除了必要的“是、否”指示外,几乎一言不发。自己在汇报间隙从文件后面偷瞄过几次,却也没能从上司永远面若冰霜的脸颊上,探查到任何异样。


“……我们这次能抓到克莱恩,也是因为司法部追查庶人立典拉德的海外资产,追查到了费沙星河银行,这才顺藤摸瓜带出来的。但这个账户的建立时间,却远在奥菲尔特接管二科之前,而且现金流量不小,单一项睡眠舱的采购回扣,根本吃不了这么多。所以督察处建议继续审讯。”
“奥贝斯坦大人。”菲尔纳放下文件,愈发谨慎地问道:“您的意思呢?”


安静……
安静……
还是安静……


菲尔纳机械地拨弄着文件卷起的拐角,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胸腔内,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地板上,他看到旁边的同僚不安地踢了自己一下。菲尔纳轻轻咽了一口口水,此刻之前,他从未想过单纯的静默也能让一个成年男人如此如坐针毡。


“让迈耶继续审。”仿佛又过了三分钟,奥贝斯坦大人终于开了口:“你中午给督察处回一份指令,如果12小时候后还未有任何突破,上自白剂。”
“是。”菲尔纳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他翻开下一份文件:“关于我们对自由行星同盟原有情报网的清点工作……”
“迪亚哥.孔蒂现在被关在哪里?”
上司发出了今天开会以来,首次主动提问。


“对…对不起,孔蒂?”菲尔纳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次官。
舒尔茨眨了眨眼睛:“您是说那位费沙的左翼学者?”
他朝菲尔纳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这事是朗古负责的。但那位教授因为没有查出来什么太严重的证据,您和……”舒尔茨的目光在两位上司的身上打了个转:“和陛下又明确禁止对他刑讯,所以现在应该还羁押在警察厅。我听朗古说,他打算这几天就放人了。”

“哦…”上司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点了点书桌。
下一秒,他忽然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指令,拿起钢笔“唰唰——”地写了起来。
“下午去警察厅把他立刻提过来。”上司的声线依旧毫无起伏:“在军务省地下一层的禁闭室找个干净的房间,请他住两天吧。”
上司抬起头,把指令递给菲尔纳:“看押人选方面,你亲自安排。”

“是!”菲尔纳与舒尔茨连忙起身,向长官立正敬礼。


“奥贝斯坦大人,请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重新落座后,菲尔纳终于问出了这句他憋到现在的提问。
上司瞥了他一眼,伸手将面前的文件一一对齐。


“舒坦梅兹阁下殉职了。”


菲尔纳和舒尔茨瞬间同时瞪大了双眼。

“六号的事情,七号凌晨他舰队逃脱的人向陛下汇报的。”上司继续毫无起伏地说道:“我本来还想再等几天再公示。但陛下昨晚在伯伦希尔上的御前会议里,追封他为元帅,因此今天下午之前这个消息就会通报大本营了。”


“奥丁大神呐……”菲尔纳难以置信地抓紧了椅子扶手:“这、这才一周不到…”
军务尚书的嘴角微乎其微地抖动了几下:“是啊,帝国和同盟,每个收到这条消息的人都能清楚地算出来。”干冰之剑眯起眼睛:“4月30日殉职了法伦海特,5月6号又殉职了舒坦梅兹,7天内牺牲了两位一级上将,还有小一百万军队。而对方的人数却只是我们的八分之一。”
他深深地看向两个下属:“新旧国土上,都有可能有人借机生事。我们需要提早防范。”


舒尔茨瞬间恍悟长官对那位老先生的安置。
毕竟是曾经做过费沙时报主编和费沙大学副校长的学者,这样的身份,又是69岁的高龄,一方面使得他纵然在社交媒体上频频发表左翼言论,也让陛下和长官对他颇为忌惮,不敢轻举妄动;一方面也使得在这样的非常之时,断不敢轻易将他放归民间,毕竟以费沙对帝国的接受程度……


“所以从今天起费沙要开始宵禁了?”耳边,他的另一位长官菲尔纳忽然问道。
“嗯。”军务尚书点了点桌面:“今晚9点开始。这个命令我中午之前会同步下达给大本营。特别是航空港那边,所有民用船只九点以后,非有特许,不得进出费沙。”

“是。”菲尔纳和舒尔茨一起微微欠身。


“那…接下来陛下还要继续打吗?”舒尔茨望着两位上司,小声问道。
军务尚书停下了点着文件的手指,他蓦地站起,拍着椅背绕着桌子后面,凝视着落地窗外的阴郁。
“现在说不打,也已经迟了。”一股陌生的凛然从帝国元帅的语气中溢出:“吾皇立国,本就以军功起家。现在虽然已经开始靠政改凝聚人心,但民心从来易变,更别提帝国内外,新旧国土,多少暗流,多少异议,现在也只能说是暂时蛰伏罢了……”
军务尚书抿紧了嘴唇:“别的不说,此仗不打还罢,一旦打了”他加重了语音:“却打不赢……我们对同盟旧土的处置都会又被动几分。”


舒尔茨感到自己的嘴边迅速滑过一丝惊诧的笑意:
“您是觉得杨威利可能会赢?”
逆光里,他的上司回过头,本就冰冷的面容埋在阴影里愈发高深莫测: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对方出错上。”


“是。”舒尔茨在长官的注视中垂下眼:“属下懂了。”

“今天就到这吧。”像是失去了继续讨论的兴趣,军务尚书回到座位上:“你暂时先把克莱恩的回扣案放一放。”他对菲尔纳说道:“让舒尔茨跟进一下。你这段时间还是重点跟进同盟情报网的清点项目,还有孔蒂的事情。”
军务尚书对两位下属简单地点了点头:“辛苦两位了。”

“不敢!”菲尔纳和舒尔茨再次起身立正。


“阁下…”在走出门的前一秒,菲尔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现在的大本营幕僚总监是由哪位阁下担任?”

他的长官抬起眼,莫名的目光与自己的在空中交汇。
“希尔德.冯.马林道夫伯爵女士。”
他的长官一边打开要批改的文件,一边欣赏着自己微妙的表情。
“陛下的旨意,马林道夫伯爵将以中将阶级担任大本营幕僚总监。”


菲尔纳适时地收拾起自己所有的表情,重新挂上了漫不经心的浅笑:
“陛下英明。”
他欠了欠身,将上司的办公室大门从外面关上。



宇宙历800年
上午11:39:47
费沙 军务省大楼通讯处


弗朗兹.科尔少尉伸了个懒腰。他偷眼看了看上司的座位,在确认那位胖胖的中校又去找地方抽烟之后,蹑手蹑脚地从位子上起身,溜出办公室。
“这不能怪我。”年轻的军人摸了摸兜里的钱包:“军务省大楼的餐厅实在太难吃了,而大楼最近的意大利餐厅一过十二点就得排队。”
弗朗茨深吸一口气,仿佛现在就能闻到米兰小牛胫肉和焗意面似的,然后欢快地朝楼梯口走去。

自从陛下开始新的征服之后,费沙的军务大楼就空旷了不少。各个部门一大半的军官都纷纷被抽调至前线,坐镇的奥贝斯坦大人还对留守的军官和士兵都做了详细又严格的安排,这使得弗朗兹被调到费沙三个月了,连这层楼的长官都没有怎么认全。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位银白色头发的准将。弗朗兹的全身瞬间僵硬起来——“天哪,是军务尚书的亲信菲尔纳准将!”他在心里呐喊——连忙闪到一旁立正敬礼。
“长官!”
“嗯。”
银发准将简单冲自己点了点头,继续打着电话向另一头走去。
“……舒尔茨下午会去督察处……”


“大人物还真是忙啊。”
在来费沙之前,只去过首都的大男孩望着准将的背影在心中默默感慨。他出生在帝国边境星系的一颗卫星上,家族世代从医,守着一亩三分地小心度日。弗朗兹想起临行前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亲人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如果不是自己初中毕业时一时突发奇想,报了当地军校,现在的自己应该还在大学里切青蛙吧。
不幸(弗朗兹自己认为的)又万幸(他的家人认为的),到了自己从军校毕业那个月,帝国刚刚把唯一的宿敌逼得签了投降条约。
“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大规模战事啦。”爸爸眼眶红红地把自己拍进怀里:“否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百年后可怎么见你的母亲。”
“在奥丁的分部好好当差,把服役期做满,回来我给你去拓荒公司找份差事。”大伯严肃地和自己握了握手。


“才不要嘞!”弗朗茨想起自己接到费沙大本营征调令时的兴奋:“好不容易考了个军校——虽然母校在帝国军校里排名倒数——怎么也不能连一场战役都没参与,就退役了吧。”他表明伤感,实则心花怒放地告别了愁云满布的亲人,开开心心地跟着部队开拔费沙。
“如果能够和那位叛军的杨威利交战就好了,想想都兴奋啊!”


然而……
“你是弗朗兹.科尔对吧?”胖胖的中校亲切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听说你在奥丁的通讯处拿了技术嘉奖,我们费沙大本营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最后还是只能呆在后方!!”回到宿舍后,弗朗兹跑到阳台(无声地)大吼了半分钟。


“要是战争能再持续得长一点就好了。”他走到楼梯口,漫不经心地想着:“叛军的杨威利,麻烦撑得久一点啊!”

“呀,这么想好像有点大逆不道……”大男孩拍了拍脸。
“而且,感觉身边的同僚与长官……”他回忆起胖中校在某次晚餐会拿出一张家庭合影,哽咽着告诉新来的下属,自己一家四兄弟参军,现在就剩他一个了。“大家还是更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啊。”弗朗兹盯着楼梯口窗外阴郁的天空与稀稀落落的阳光,渐渐出神。


“又在找蝴蝶?”身后,打趣声蓦地响起。
“赫纳中尉,”弗朗兹连忙回头,只见隔壁办公室的前辈抱着厚厚一沓文件刚从楼上下来:“今天真没有。”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听说你昨天被蝴蝶晃了神,差点把那个朗古撞得从楼梯上翻下去?”中尉把文件往怀里挪了挪。
“我…我及时拉住他了!”弗朗兹感到自己的脸瞬间滚烫起来:“意外,真的是意外。”
“噗。”中尉乐呵呵地笑起来,他撞了撞局促的弗朗兹,低声笑道:“放心,就算你没有抓住他,我保证整个军务省大楼的人都会愿意为你作证:这是意外。”


弗朗兹机械地跟着干笑了几声。朗古……这个名字他在来费沙之前并不熟悉,但是他曾经的工作单位在帝国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弗朗兹自己的家乡,那颗卫星的另一片大陆上,就有一座远近闻名的“特殊监狱”,直到新帝登基才被下令彻底停摆。

“……眼睛被挖掉的,手指被剁掉的,饿的骨瘦如柴的……”他想起去参加“新帝国巴泽尔监狱解放与接收工作组”的父亲回来之后跟大伯小声说道:“里面还有女政zhi犯,被架出来的时候”父亲用双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全烂了,被烟头烫的。”
弗朗兹浑身一抖,决定下次还是离那个叫朗古家伙远一点。


“你这是又要提前溜出去吃饭?”中尉的声音打断了弗朗兹的思绪。
“是的。”弗朗兹挠挠头发:“中尉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帮你买了带回来。”
“哎,今天就算了。”赫纳中尉又挪了挪抱文件的姿势,弗朗兹这才注意到文件最顶端居然还被中尉“颇有创意”地放了一杯咖啡:“刚刚收到信息,中午我们中校要训话,要收听个什么重要通告。”纸杯、文件和肩膀同时耸了耸:“根据他过去的‘战绩’,至少耗上一小时。”
“不说了,我先走了。”中尉叹口气,在弗朗兹的道别里,闪进走廊。


“噫,居然都11:43了。”瞥见袖口手表上跳出的最新数字,年轻的中尉瞬间把大脑切回羊排与焗意面,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下冲去。


宇宙历800年5月10日
上午11:44:56

弗朗兹.科尔少尉冲出军务省大楼的正门,向两条街外的意大利餐厅跑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那位胖胖的中校也接到了一通要求午间收看重要通告的电话,正在往办公室走。
他还不知道的是,自己很快就要成为这个时空的蝴蝶效应里最关键的一环。
因为他更不可能知道的是,在除了这个时空以外,其他的每一个空间里,现在的他都蹲在楼梯间的地上,帮着被自己同时撞翻文件和咖啡的中尉收拾“残骸”,而引发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蝴蝶——还在围着被咖啡浇了个透的中尉脑袋不停打转。
“没事没事。”中尉掏出手帕擦了擦脑门:“被洒了咖啡的这几份文件楼上还有备份,你帮我再拿一份就行。”
“我在办公室等你。”中尉对着冲上三楼拿文件的弗朗兹喊道。


第二张多米诺骨牌倒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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