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vivor- ⑥（表白啦！
Disclaimer: 文中出现的所有角色均属于田中芳树先生
Warning: 致敬式AU，该文不会以任何形式商用化
Notice: 片段性质的插入；科学部分内容均引用自原著；剧情需要所有角色的年龄均向上调整
Summary: 莱因哈特的告白，中国的援助，伊谢尔伦号的回旋
6）一生约定
地球，北京
“我们用蛋白块换掉了标准口粮，发射推进带来的横向震动熔化了蛋白块，导致载重不均，最终导致这次发射的失败。”某栋大楼的某间办公室内，液晶屏幕上，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士向主持人简略地解释道。
“这些难道不应该在检查阶段就被发现吗？”主持人露出困惑的表情。
对面的男士沉默了两秒。
“为了赶发射窗口，我们只能加速进程。”他继续毫无起伏地说道：“所以……”
“咚咚——”一串敲门声打断了航天局主任邱吾权的思绪。
他将视频点了暂停，对门外说道：“请进。”
“邱主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伍尔兰。”邱吾权从座位上起身，大步绕过办公桌，握住出差了一个多月的同事的手：“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辛苦辛苦。”
“哪里，我看那边的项目已经差不多进入收尾阶段了，我再呆在酒泉也没别的事情，就改签了机票。”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伍尔兰从主任的手中接过茶杯，他一抬眼，正好看到屏幕里的访谈转播。邱吾权从茶几下面摸出两个小面包放到托盘里，见同事对着屏幕出神，便也感慨地说道：“说起来，现在被留在火星上的这位宇航员还是位二代华裔，祖父从上海去的旧金山。可惜NASA这次发射一失败，他也是凶多吉少了。”
伍尔兰抿了一口热茶：“我刚刚在出租车上也在看这段访谈。”他停顿两秒后，试探性地开口道：“其实如果NASA缺的是助推器的话，我们这边不是正好有一台么？”
邱吾权直起身子：“你是说太阳神号？”
伍尔兰放下茶杯：“我在酒泉的时候，听那个项目组的几位工程师算过，它有足够的燃料可以飞一次火星入轨，到那大概需要419天。”
邱吾权显然有些诧异：“既然如此，NASA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们？”
“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伍尔兰撕下一小块面包：“我们助推器的所有相关信息都是保密的。”
邱吾权点了点茶杯盖：“所以NASA的这次火星危机，其实有我们可以和美国合作的地方？”
伍尔兰停下了伸向茶杯的手：“可…上面会同意么？”
邱吾权长吸一口气：“总要争取一下。让我们从整体航天事业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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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阿瑞斯三号营地
一号漫游车内，杨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敲着车载电脑的键盘。今天的火星天气不甚理想，浑浊的风沙夹着盘旋着呼啸而过，夹杂的细碎砂石好似雨点一般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杨用余光确定外面的状况还适宜通信，转而继续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里的通信上。
卡介伦学长：
昨天NASA的医生建议我这段时间给你们每位队员都定期写信，他们似乎非常担心我会被上次的发射失败刺激到失去动力与理性，医生还强调说这样会帮助我保持头脑正常。虽然我个人反复声明这完全没必要，但目前看来，除非我能在下一秒就直接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休斯顿，否则他们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于是这段时间，我就只好来多烦烦你们了。
跟你我就有话直说了。
如果我这次没能回去，请你帮我照看一下尤里安。他如今已经成年，需要我们大人的地方也不多了、但终归刚刚自立，总还是会有一些迷茫之处，希望在他未来困惑的时候，你能给他一些建议。
这孩子对我的太空事业也一向感兴趣，所以不麻烦的话，还想请你回去后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聊这次的火星之旅。
我们彼此已经认识16年了，有些话相信我不说你也懂……总之，我目前是不会放弃的，只是作好准备应对一切可能。以上就是我的安排。
祝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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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休斯顿
红发男士一个箭步冲出电梯门，晃过数位正在打卡的同事，朝着自己挚友的办公室跑去。
门上的玻璃窗里，透出一室幽暗。吉尔菲艾斯皱紧了眉头，工作以来第一次，莱因哈特迟到了。
“昨晚应该直接把他接到我那去的。”齐格飞在心里责备自己，他焦虑地用手机回复自己的妻子：“我已经到办公室了，他没来上班。我一会再去他公寓找一趟，再找不到的话，我们就报…”
“罗严克拉姆昨晚跟我在电话上请了假。”主管奥贝斯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齐格飞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到奥贝斯坦手臂上挂着西服向自己走来。
“他请了两天的假，后天回来。”
“他有说他去哪了吗？”齐格飞立刻追问道。
“我是他的上级，不是他的保姆。”奥贝斯坦挑了挑眉毛，他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给他一点自己的时间，好好静一静。”
“他去奥兰多了？”齐格飞跟在奥贝斯坦的身后，一起走进主管办公室。
“我不觉得他会认为现在去见敏兹先生是个好主意。”奥贝斯坦把西服挂到椅背上，他一点一点地拉开百叶窗帘：“不过确实也不排除他去奥兰多一个人待两天。”
奥贝斯坦在桌前坐下，清冷的目光在红发男士凝重的表情上滑过：“吉尔菲艾斯，一点中年人的建议：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清楚分寸。”
齐格飞双手撑住书桌对面的转椅椅背，他把自己的头深深埋下去：“不，奥贝斯坦，这次的性质不一样。”齐格飞沉痛地说道：“上次是直接断了他的希望，这次是先给他希望再一把火烧掉。”
红发男人重重地拍了拍椅背：“我已经不敢细想，如果最后接回来的真的是杨的尸体，莱因哈特……”
“如果他真地爱他的话，他就会挺过来。”奥贝斯坦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瞥见齐格飞微微摇头的神情“我知道因为我一生从未结过婚，你们总觉得我不懂爱情，但我了解人心和人性。”奥贝斯坦越过屏幕对上齐格飞怀疑的眼神：“你的这位朋友这一生在亲密关系上，最害怕的就是让人失望，他是不会允许自己变成杨不想看到的样子的。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至少我昨天看见的罗严克拉姆，眼中还有火光，他一定会回来的。”
齐格飞收回双臂，直直地盯着已经开始工作的上司。良久，他露出无奈的苦笑：“有时候真不知道您到底是欣赏莱因哈特，还是厌烦他。”
奥贝斯坦点击着鼠标：“他是可造之材，他热爱航空事业，我只需要知道这两点就够了。”奥贝斯坦从桌上拿起电话：“我记得你上午还有两个会要参加，吉尔菲艾斯，而且地点都不在我的办公室。快回去吧，我还在等你的两份检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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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阿瑞斯三号营地
杰西卡：
上次听亚典波罗说，你从那天之后就没怎么笑过。这个消息对我的打击，比他留在火星上的那两百首迪斯科带来的还要大。我猜想恐怕在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也还在继续自责。
所以不管多少次，只要我还能跟你们说话，我就一定要再次强调：你那天的抉择完全正确，造成我目前困境的是倒霉的天气与运气，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天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千钧一发的困境，你作出了艰难的抉择，作出一名指挥官应该做的抉择。
我相信当时的你一定思考了所有可能的方案，所以，你一定明白，除此之外，再无更好的办法。
你很可能认为，失去一名队员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
其实不对，损失整船队员更糟糕。你的决定避免了此事发生。
我还没有放弃希望，请你们也不要。
希望你今天放下信之后，能冲亚典波罗笑一笑。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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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休斯顿
罗严塔尔拿着咖啡，领着电脑包从车上下来。
不得不承认，亲眼目睹一艘救命方舟在眼前炸掉还是相当有冲击性的。他已经两周没有跟任何床伴或者酒友在网上聊天了，每天一睁眼都觉得耳边仿佛有个倒计时在滴答滴答。
“嘟嘟——”远处的一辆丰田闪了闪锁车灯。
罗严塔尔的异瞳在扫到从车后绕出来的人影之时，立时定住了。
“你不是还有一天的假么？”他从后面喊住自己的同事和组长。
金发男人转过身来，苍蓝的双眸里满是莫名的沉静：“早安，罗严塔尔。”他按下停车场的电梯按钮：“一会把你们昨天和JPL开会的实录给我发一份吧。”
罗严塔尔眯了眯眼，便也放下这个话题：“行。昨天一直开到晚上，但讨论的进度不大，问题还是集中在推进器的制造上。而且我们亲爱的主管中途接了个电话就撤了，一直到结束也没回来。后面都是我和吉尔菲艾斯主持的。”
莱因哈特皱起了眉头：“他后来没发什么邮件么？”
罗严塔尔摇摇头：“只能希望不是什么坏消息了，最近真需要点好事来提提神。”
两人一起跨进电梯里，异瞳男人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谈，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声，看到你提前回来了我很高兴。”
数字在33停下来，罗严塔尔看着对方走出电梯厢。金发男人坚定地说道：“不管怎样，我会一直努力奋斗到最后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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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阿瑞斯三号营地
先寇布：
刚刚在翻我们训练时拍的照片，真不敢相信我们已经认识快2年了。我至今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德语，你跟我用法语问好的场景。
说真的，我这些年听过无数人用中文、日语、韩文和越南话跟我打招呼，你是第一个看出来我还有点法国血统的，该说不愧是20岁就跑遍西半球的吗。
之前尤里安告诉我，卡琳已经决定去TAMU了。我有两位同学在那里任教，如果她需要的话，可以让卡介伦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这样你回到慕尼黑之后也能放心一些。
最后，谢谢你给我制定的那些健身计划，虽然我在地球时出了宇航员训练营就把它忘到脑后了，但在火星，它们真地很管用。这次我要是能平安回去的话，一定给你展示一下我的小肱二头肌。
Schöne Reise！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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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休斯顿
“咣当——”
奥贝斯坦不悦地抬起头，想看看是谁这么鲁莽地撞开主管办公室的大门。
却不想刚抬眼，一个金色的身影便冲到自己的桌前，猛地一拍桌子：“这是真的吗！”
无语地盯着欣喜又困惑的蓝眸，奥贝斯坦开始在脑内思考自己刚刚那封邮件是不是有重大语法错误。
“如果你问的是中国愿意向我们提供太阳神推进器的事情，是的，是真的，我以为我在邮件里写得够明白的了。”
下一秒，奥贝斯坦眼睁睁地看着一向沉着冷静的下属在自己的面前蹦了起来：“上帝啊！杨有救了！”
奥贝斯坦瞪着面前被下属碰翻的咖啡杯，棕色的液体慢慢流向他的键盘边缘，他抬起头来继续死死地瞪着金发男人。
“抱歉。”莱因哈特连忙抽出餐巾纸将液体擦掉，然后把纸巾团成一团，朝垃圾筐扔去。
被泡软了的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软绵绵的弧线，优哉游哉地擦着垃圾筐边缘掉在地面上……
“失误。”莱因哈特立刻冲过去捡起纸团摔到垃圾筐里。
“我以为你是无神论者。”奥贝斯坦在心里摇了摇头。
“如果信神能够让杨平安回来，我明天就能去受洗。”莱因哈特一脸坦然。
“总之，接下来我要去中国洽谈，你和罗严塔尔还有米达麦亚要立即把详细方案拿出来。”奥贝斯坦打开另一个详细的文档：“太阳神推进器原定在28天后发射。我们制造上一个飞行器只用了63天时间，这已经创造了历史。现在，我们要在28天内再造一个。”
金发男人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们拼尽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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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阿瑞斯三号营地
亚典波罗：
抱歉达斯提，看来最后“火星步行公里数之冠”的头衔还是被我拿到了，你只能祈祷后面还有火星行动能够带你去EVA（出舱行动）。
说起来，我这次找到探路者还多亏你那天在公共频道直播了一上午的火星百科，以后写自传的话，记得把这个加到你的终身成就里。
别为你的学长担忧，我现在一个人拥有整整一个星球的新世界。无数山峰、无数沙丘和无数角落四十五亿年的亘古沉寂都因我一个人而打破，无论最后如何，我给火星带来的改(shang)变(hai)短时间内无人超越。请为你难得勤快一次的学长真诚鼓掌吧。
最后，有件事我思前想后还是想郑重咨询一下：你和迪斯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能理解那些70年代老电视剧，因为人人都爱蓬头发、长领口的家伙。
但迪斯科是怎么回事？
而且将近两百首！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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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休斯顿
NASA：已经获得中国方面的援助，他们赞助了一台名为太阳神号的推进器。现在JPL正在加紧制造新的飞船，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回去的，杨！
莱因哈特又读了一遍通讯框内的讯息，满腹喜悦地按下发送键，和火星那一边的爱人分享这个让他兴奋得整晚合不了眼的好消息。
十八分钟后，电波带来了火星的回复。
火星车1号：收到，非常感谢，我这边也将时刻待命。
莱因哈特眨了眨眼睛，他感觉自己仿佛突然看不懂英文一样。对方没有分享自己的欣喜若狂……这个认知……让他的脑海里一片茫然。
NASA：你理解我们的意思了吗？你又能获救了！我们将给你运送全套补给。
敲下回车键，这次的莱因哈特抱紧双臂，迷惘地盯着电脑屏幕。
十八分钟后。
火星车1号：充分理解。
莱因哈特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捋着头发焦虑地转了两圈。“杨…这是怎么了？”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环视一圈卫星通讯室，发现今晚的值班人员并不太多。莱因哈特重新坐下来，郑重地敲着键盘问道：
“NASA：杨，你还好吗？是通讯不畅还是你遇到什么问题了？你这个反应，让我很不放心。”
十八分钟后。
火星车1号：这次是…只有你一个人在与我通话吗？
火星车1号：R，我没事，我现在很好。
莱因哈特的脸上绽放出从未有人见过的灿烂笑容，他舔了舔嘴唇，快速地打出一串字：
“NASA:主管去中国开会了，现在只有我一人与你通话。你有什么问题或者难处，可以现在说。”
十八分钟后。
火星车1号：我真的没事。R，谢谢你还有大家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有了之前的那次事故…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都谨慎一点比较好，暂时还是继续做好最坏的准备。之前的那次，你一定也痛苦极了，我想尽可能地降低大家的伤害。
火星车1号：走之前你说的那个问题的回复，我今天会把信发过来。
莱因哈特哐当一声砸向工作台，一团无名火从蓝眸内溢出，烧遍全身每一处，他噼里啪啦一串输入：
“NASA：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等你回来再听你亲口说。”
“NASA：我不需要你谨慎乐观，不需要你降低伤害，今晚，我只需要你高兴。”
金发男人气鼓鼓地点击了发送键。
十八分钟后。
火星车1号：对不起。
火星车1号：我当然高兴，我刚刚差点在火星车里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莱因哈特的十指欢快地在工作台上轮流敲击着，他盯着蓝底白字的屏幕，眼前浮现出黑发男人挠着头发盘腿窝在沙发里的场景，脑海之中，对方突然冲自己露出暖如和风一般的微笑。
莱因哈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决定在心底浮出水面。他攥了一下拳头，又舒展开十指，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NASA：无论多久，无论多难，我都会永远等你，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按下发送键，莱因哈特感到心底一片幸福的安宁。
十八分钟后。
火星车1号：R，我的余生——无论多久，无论多难——都将只有喜悦与幸福。
莱因哈特感到自己的视野内突然充满了雾气，他快速地抹了一下眼角，刚想继续打点什么，却听见兜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不停。
奥贝斯坦：4条未读
锁屏上的这条提示，让还在欣喜若狂中的金发男人瞬间冷静下来，他有些犹豫地点开短讯——
奥贝斯坦：我一下飞机就看到这个[通讯截图.jpg]……
奥贝斯坦：你知道我的电脑和卫星中心的探路者号通讯窗口实时连接着吗……
奥贝斯坦：罗严克拉姆……
奥贝斯坦：我是不会给你批婚假的。
莱因哈特挠挠额头，尴尬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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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 休斯顿
“对，就在卫星通讯里。”罗严塔尔歪头夹着电话，忍俊不禁地跟对面的米达麦亚补充道：“我们亲爱的主管居然默认同意了，我都想把这件事塞到NASA今年的大事记里。”
“罗严塔尔博士？”一个红发脑袋从外面探进来：“请问这里是罗严塔尔博士的办公室吗？”
“米达麦亚，你先等一下。”罗严塔尔将手机放下，礼貌地问道“我是，请问您是？”
“波布兰，奥利比·波布兰，”得到肯定答复的红发男士，似乎一下子恢复了什么本性。他的脸上挂着严肃又自信的轻笑，右手玩着一只铅笔，轻快地窜进办公室。“我是航天动力部门的研究员。”
“很高兴认识你，”罗严塔尔打量着对方胸口的工作牌：“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波布兰先生？”
“关于拯救杨威利的计划，我看到你们在内部发出来的初稿。”波布兰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似的往沙发上一坐：“那个方向没用的。你们不可能在一个月内造出火星飞行器。”
“我不知道波布兰先生居然还有预知能力。”罗严塔尔有些不悦。
“别误会，我是来帮忙的。”红发男人忽然收了脸上的笑容，只剩下严肃的自信：“我是杨威利的高中同学，我不希望他宝贵的救援飞行器用在注定是个死胡同的方向。关于你们的计划和那个太阳神号，我又别的方案。”
罗严塔尔半信半疑地结果对方递过来的一沓文件，连翻几页之后，金银妖瞳微微瞪大了双眸。
“你们找人核算过了么？”连线会议的屏幕上，奥贝斯坦坐在北京的宾馆里再次浏览这份新计划。
“算过了。两个方案都重新跑了一遍。”莱因哈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我建议启用新的。采用这个方案，我们直接能让伊谢尔伦号返回火星。根据他的设计，伊谢尔伦号可以在Sol 549掠过火星。”
“Sol 549？这怎么可能？”米达麦亚问道：“即便是上一个飞行器也要到Sol 588才能着陆。”
“上一个是点推进飞行器，”莱因哈特解释道：“但伊谢尔伦号的动力源是持续推进离子引擎，它一直在加速。此外，伊谢尔伦号现在的速率很大。在他们当前的地球入轨航程期间，下个月必须减速，才能与地球速度相匹配。但根据波布兰的计划，如果他们继续维持速度并在逐步加速，他们就不会进行地球入轨，而是会靠近地球以利用地球引力来调整航道。”
莱因哈特用手中的钢笔做演示：“在这之后，他们将会沿着一个加速轨道飞向火星，并在Sol 549抵达。正如我之前说的，只是掠过火星，和所有阿瑞斯任务都不同，他们会因为速度太快而无法入轨。余下的航线将把他们带回地球。他们将在掠过火星之后211天抵达地球。”
“掠过有什么用？”奥贝斯坦放下文件：“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让杨离开火星地表。”
“不错……”莱因哈特提高声音：“所以这计划分为好几个部分，火星的部分，就是要求杨必须抵达阿瑞斯4的MAV站点。”
“斯基亚帕雷利！”米达麦亚瞠目结舌：“那可是在3200公里之外！”
“准确说，是3235公里。”莱因哈特说：“但这并不是天方夜谭。他曾驾驶漫游车去过探路者号着陆点，跑了一个来回，加起来也有1500公里了。”
莱因哈特把文件放到桌上，盯着上面的数字沉吟片刻：“这确实将是一个极其艰难和危险的旅程。但我们有许多聪明的科学家来帮助他改造漫游车。此外，还会对MAV进行大改造。我觉得可以冒这个险。”
“MAV怎么了？”罗严塔尔问道。
“它的设计飞行高度是火星低轨道，”莱因哈特解释道：“但是伊谢尔伦只是掠过火星，因此MAV必须完全逃逸火星引力，才能实现对接。”
“怎么做到？”奥贝斯坦问道。
“它必须减重……大量减重。我可以集合一屋子的人来研究这些问题，只要我们下决心走这条路。”
“那补给飞船与伊谢尔伦的对接。这一点我们能做到吗？”
“能，有太阳神就行。”莱因哈特坚定地说。
“我明白了。”奥贝斯坦扬了扬眉毛：“要么给杨送去足够的食物好让他撑到阿瑞斯4抵达，或是让伊谢尔伦号折回去接他。两个方案都需要太阳神，所以我们只能二者选一。”
“是的，”莱因哈特凝视着自己上司说道：“我们必须选一个方案。”
沉默了两秒钟，奥贝斯坦转向罗严塔尔：“伊谢尔伦号飞船能在计划外再航行533天吗？”
“可以。”罗严塔尔用余光瞟了瞟自己的小组长：“它原本就是为执行五次阿瑞斯任务而设计的，目前它才运转到设计寿命的一半。”
又是一阵难捱的沉默。
“对不起两位，我不能同意这个方案。”奥贝斯坦将文件推到一遍：“是的，这两个方案都有各自的风险，但是，给杨送去补给只用冒一个人的生命危险，而波布兰的方案却有可能押上六条性命和整个阿瑞斯计划，我不可能点头让你们这么做。”
“奥贝斯坦主管。”莱因哈特拦住想要发言的罗严塔尔：“第一个方案，直接撞击火星才是高风险。它有可能撞不上火星，也有可能在进入火星大气时烧毁，更有可能因为撞击过猛毁掉所有食物……我们估计成功率只有30%。”
他急切地补充道：“但让补给飞船与伊谢尔伦号对接的成功率就大得多。我们可以直接从地球上控制飞行器，而不是通过自动系统中继。到了对接的时间点，高尼夫少校可以从伊谢尔伦号上对其进行远程操控，使延迟降到零。伊谢尔伦号的船员完全可以对付各种突发小问题。此外，飞行器也无须再进入行星大气，补给品也不必承受300米每秒的冲击。”
“抱歉，罗严克拉姆，我理解你救人心切。”奥贝斯坦摇了摇头：“但这仍然没有解决我刚刚提的 一条性命VS六条性命的问题。还是按第一个方案准备，这是我最终的拍板。”
“啪——”罗严塔尔抢在自己的小组长之前，把文件掼到桌子上，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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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系，伊谢尔伦号
伊万.高尼夫坐在工作台前打开杨给他发来的电子邮件：
“高尼夫：
真诚感谢你高超的驾驶降落技术，为我留下的几百升没用过的联氨。我在火星上种土豆所用的水，全靠你的馈赠做原料。这次若能平安回到地球，一定亲自请你一年份的啤酒、字谜和土豆。”
黄发飞行员的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他滑动鼠标继续向下。
“听说今年是你和波布兰结婚五周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
接下来的，居然全都是乱码……
高尼夫蹙紧了眉，他抬起头对亚典波罗喊道：“达斯提，麻烦来帮个忙”
铁灰色头发的男人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很可能是在下载的时候损坏了，你看，信后面还附了一张图，让我用二进制编辑器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亚典波罗继续在键盘上忙碌着：“哇哦，这居然是个ASCII文本文件，高尼夫你确定这是杨发来的东西吗？”他把写满各种公式的文本展示给飞行员看。
高尼夫凑近屏幕，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这是……一个新的飞行设计！天哪，Sol 549？！”
“……在这之后，任务将在211天后进入地球轨道。”高尼夫最后说道。
“谢谢你，伊万。”杰西卡道，她停顿了半分钟，让其他成员消化一下这个新信息。
“这计划真地很绝妙啊！为什么搞得这么遮遮掩掩的？”亚典波罗问道。
“根据讯息的说法，”杰西卡解释，“NASA高层拒绝了这个方案。他们更倾向于让杨孤身面对更大的风险，而不是让我们所有人一起冒小一点的风险。当然，把这个方案，混到杨给高尼夫邮件里的人肯定是个反对派。”
“那我们到底要不要这么干？”在亚典波罗的提问中，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杰西卡。
“如果是由我做决定的话，我们现在已经在实施的路上了。”杰西卡点着桌面：“但这个决定没那么简单。这个方案是NASA明确否决的，我们这是活生生的叛变。这个词我不是随便用的。”
她站了起来，绕着桌子缓慢踱步。“我们这么干的先决条件是所有人都同意。在你们回答之前，想清楚后果。如果我们搞砸了补给飞船对接，所有人都得死。如果我们搞砸了地球引力加速，也都玩完。
“就算我们每件事都做得完美无缺，也要将任务期延长533天。533天未经计划的太空航行，会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飞船的维护工作将是个麻烦事，有可能出现我们修不好的损伤。如果这个损伤是致命的，我们都得死。”
“充分了解，把我算上！”高尼夫笑道。
“悠着点，少校”杰西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我都是军职，很可能我们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军事法庭。对于其他人而言，我估计你们再也别想上天了。”
“我知道，算我一个。”卡介伦也举起了手。
“如果我们这么干”他身边的德国宇航员忽然露出桀骜又优雅的笑容：“在太空里待的时间就会超过一千天。对于一辈子来说，这已经绰绰有余。我不需要再上天了。”
“很好，现在还差…”高尼夫看向有些出神的IT技术员：“亚典波罗，你的决定是什么？”
“啊，哦，我当然是要去的，我只是在想……休斯顿方面对飞船的远程超驰能力，该怎么处理？”亚典波罗说：“远程超驰的优先权比船载控制要高。它默认灾难发生，来自飞船的控制指令已不值得信任。”
“你能把它关了吗？”杰西卡问。
亚典波罗安静地思考了半分钟“从代码层面……我想我应该没问题。”
“你确定吗？”杰西卡严肃地追问了一遍。
“是的，百分百确认。”亚典波罗郑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杰西卡站起来，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全体队员：“让我们回火星把杨接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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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银英分析与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