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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vivor-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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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laimer:  文中出现的所有角色均属于田中芳树先生

Warning: 致敬式AU,该文不会以任何形式商用化
Notice: 片段性质的插入;科学部分内容均引用自原著;剧情需要所有角色的年龄均向上调整

Summary: 众人合心,其利断金,老杨的飙车准备与飙车
作者乱入:对手手求围观求评论

7)一往直前

地球,华盛顿

 

“……问题在于除了路上,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一旦抵达那里,杨就要立即搭营,开始一系列MAV的改造工作。我们估计这些额外的工作大概要花30-45个火星日。这样算下来,从旅程开始到MAV改造完毕,一共需要快100个火星日。”齐格飞一边从烤炉里取出柠檬派一边向妻子解释:“换句话说,杨需要在离开栖息舱的情况下,存活100个火星日。”

安妮罗杰放下搅拌的汤勺,担心地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他开得那辆火星车,维生设备只有氧气与温度保障?”

“对,而且火星车自己的供氧系统只能支撑几个小时。”齐格飞拿起餐刀开始分派:“栖息仓的维生三大件——大气调节器、氧合器,还有水循环装置都不在火星车里。这三大件都只能在正常气压下工作,而且是一刻不停地工作,目前漫游车的电池也支撑不了。”

“天哪。”安妮罗杰抢在汤锅沸腾之前将火候调小,无不感慨的说道:“真是难为杨了。”

“这还没到他最终要带的物资清单的一半。”齐格飞将围裙取下,挂到厨房的衣钩上:“别忘了杨还得把他种的那些土豆全带上。还有水、电池、工具、太阳能面板、备用零件等等等等。”红发男人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最终得把这辆火星漫游车改造得像要横跨整个美国去搬家的房车一样。”

“亲爱的,”安妮罗杰把灶台彻底关掉,她冲丈夫无奈地眨眨眼:“我现在突然觉得当年莱因哈特真地不该怂恿杨去报名宇航员。”

吉尔菲艾斯勾起了嘴角,上前圈住自己的爱人:“我个人觉得……”

“别…”安妮罗杰伸出食指轻轻点住丈夫的嘴唇:“我见过他来参加咱们女儿生日的样子。小齐格飞蹑手蹑脚地溜到厨房来跟我说‘舅舅和杨先生一起给妹妹搭迷你城堡模型,舅舅连卧室里面的窗户都装好了,杨先生的围墙才只拼了一个大门’。”

夫妻两同时笑出声来,安妮罗杰环住丈夫的脖颈:“没想到三年后需要他一个人在火星上搭出来一台带轮子的小栖息仓。”她学起杨的口吻打趣道:“我都害怕杨拼着拼着直接把扳手一扔,感慨一句‘有擅长的事情,也有不擅长的事情’,然后直接回屋喝茶了。”

笑够了的齐格飞蹭了蹭安妮罗杰的额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有莱因哈特坐镇救援行动与卫星通讯,有NASA动员着整个机构乃至国家的力量在想办法,杨绝不可能半途而废的。”

他对上妻子的蓝眸:“以前我们总说莱因哈特越是面对亲近之人越是紧绷,生怕自己有对不起对方的地方。我这几个月观察下来,杨这个毛病比莱因哈特只重不浅。”

齐格飞把安妮罗杰搂进怀中:“所以他俩一定会为了彼此,为了在后面支援的整个机构而奋战到底的。”



“我最近开始整理相册和其他照片了。”温存了半晌,夫妻两端起今天的晚餐向餐厅走去,安妮罗杰把蔬菜汤分完之后,扭头对丈夫笑道:“他们俩的。”

齐格飞惊讶地从刀叉摆放上抬起头来:“你这留了很多吗?”

安妮罗杰扬了扬眉毛:“莱因哈特工作后几乎每周都会给我发点他拍的工作或是生活照片。所以我差不多从三年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每次去奥兰多,拍的照片里都会有这位杨博士。”她又多分了几片苹果到孩子的盘里:“除此之外,还有杨来我们这和他那里参加聚会的。你知道莱因哈特的,聚会从来记不得给自己拍照,我从我两的单反和icloud里又整理了好多张。”

齐格飞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夹紧开瓶器拧了起来:“怎么,你打算拿照片作为送他俩的结婚礼物。”

“只是礼物的一部分罢了,”安妮罗杰作势绷起脸:“谁叫我以前想送的现在已经不合适了。”

“是什么?”齐格飞把瓶塞拔出来,好奇地望向妻子。

“我家祖传的面纱与婚纱。”

正在倒酒的齐格飞噗嗤一声把桌布染了一片红。



“除了照片,你还准备了什么?”从微波炉里掏出最后一道菜,齐格飞转头看向全身心沉浸在新菜谱成功的喜悦中的妻子。

安妮罗杰冰蓝色的双眸忽然眯了起来,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一言不发地端起盘子向厨房外走去。

“你还记得两年多前,国庆日之后,莱因哈特忽然给我们打的那个道歉电话吗?”在餐桌上给新菜撒上最后一道配料,安妮罗杰嗦了嗦沾满酱汁的手指。

“当然记得。”齐格飞笑了起来:“那不也是我们第一次确定他们俩之间真地有点什么的时候吗?”红发男人从身后为妻子松开围裙,声音里满是怀念:“说起来,我都没想到莱因哈特会把对他来说这么敏感的事情告诉杨,也没想到杨真的把他这个心结给解开了。”

“嗯…”安妮罗杰握住丈夫从身后搂过来的双手,轻轻地靠在爱人的怀中:“当年……我一开始多少也是考虑到莱因哈特对弗瑞德里希的记恨,所以一直瞒着他那笔遗产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是被这孩子察觉了。老实说,他刚知道这事然后跑来诘问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现在想来,当时还是应该直接告诉他我们已经把遗产全部捐出去了,也省的他还难过了好几个月。”

齐格飞收紧了搂住安妮罗杰腰肢的双臂,静静地亲了亲她的耳畔。

“所以那天收到那个电话,听到莱因哈特那个语气……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个极其重要的人出现在那孩子的生命中了。”金发女人闭上眼睛感受着丈夫的温存:“一个能让莱因哈特愿意交付真心的人,一个能包容、理解和滋润莱因哈特真心的人。”

她拍了拍丈夫的手:“一个让我和莱因哈特都等了三十多年的人。”

“所以,另一半礼物和这件事有关?”齐格飞温柔地问道。

安妮罗杰笑着点了点头:“那家儿童慈善基金会上周打来电话,说是在肯尼亚捐建几所学校和图书馆明年就能竣工,交付和剪彩仪式想邀请我们去参加。我问他们能否让亲属代前往,基金会那边也知道莱因哈特的身份和工作,立刻就同意了。”

她转过来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丈夫:“莱因哈特从小就想去非洲看看真正的野生狮子,我打算拿这次肯尼亚之行作为给他俩的新婚礼物。”

“这主意不错!”齐格飞的眼睛里瞬间也绽放出惊喜的光彩,他挑了挑眉毛:“那看来我无论如何都得磨着奥贝斯坦给莱因哈特批婚假了。”

安妮罗杰莞尔一笑,目光流转地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扭头对楼上喊道:“小齐格飞、安娜,晚饭已经准备好啦,别缠着你们的莱因哈特舅舅打游戏了,快下来吧!”

“妈妈!再玩十分钟!”
“妈妈,刚刚手柄都被哥哥霸占着,我一个游戏还没玩呐!”
“稍等一下姐姐,待我存个档。啊,安娜,快从你哥哥的身上下来。”

看到安妮罗杰的眉头立时皱起,齐格飞马上识趣地松开双手闪到一边,目送妻子飞速地闪上楼梯,踏在台阶上开始倒计时:“我只数十下!10、9、8……”

“就来!就来!”
“妈妈我错了!”
“姐姐我是无辜的!”

强忍着笑意,齐格飞默默地给一大两小的餐盘里又多放了一块蛋糕。

————————————————

火星,阿瑞斯三号营地

NASA: 杨,刚刚的会议讨论结果是,为了让你能把小半个栖息仓的卫生设备都转进去,我们需要你从车顶上切下来一大块外壳,具体位置在后车厢的气闸室前方。这个洞至少需要2.5米长,2米宽。

在进行切割之前,务必要在拖车上事先画好形状,并将拖车摆放在探路者摄像头能看见的方位。位置放好后,我们会提醒你的。

栖息仓的工具箱里有岩石取样钻,你得用它钻在车顶760个孔。钻子的额定电压是28.8伏,输出电流为9安培。唯一能够满足要求的电线是漫游车的充电线,它们的最大电流是10安培,电压是36伏。考虑到你有两根这样的电线,我们认为你可以改造其中一根。我们将给你发去如何降电压的说明,以及怎么在电线里插一个新的断路器。涉及到电,希望你一定千万小心。

祝好!

      

 

       火星漫游车1号:了解。放心,反正我这趟在火星已经把水、火和辐射钚都玩了一遍了,相信再多个电也不在话下,哈哈。     

 

NASA:对我的心脏好一点,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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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轨道,伊谢尔伦号
 

“距离61米,速度2.3米每秒。”亚典波罗说。
“没问题。”高尼夫紧盯着两个屏幕,其中一个显示对接口A的实时影像,另一个显示飞行器的实时遥测数据。

杰西卡悬浮在亚典波罗和高尼夫的工作台后面。

无线电里传来先寇布的声音:“太阳神送上来的补给飞行器,现在已经目测可见。”他站在3号气闸室里(脚穿磁力鞋),穿戴整齐,外侧门打开。当情势需要时,他后背上的SAFER单元将允许他在太空中自由活动,由一根拴绳将他和舱壁上的线轴相连。

“卡介伦,”杰西卡透过耳机说道:“你就位了吗?”

卡介伦站在还在增压状态的2号气闸室里,除了头盔,也都穿戴好了。“是的,就位了,准备就绪。”他回应。他是应急EVA人员,如果先寇布需要援助的话,就得他出舱。

“很好,高尼夫!”杰西卡说:“把我们的补给接进来吧。”

“是,爱德华指挥官。”

“距离43米,速度2.3米每秒。”亚典波罗喊道。

“说起来,我刚刚突然想到,杨这趟旅途莫非要生吃土豆吗?生土豆能储存40多天还不会……你懂的……坏了或者变质什么的吗?”亚典波罗忽然好奇地嘀咕道。
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显示屏的杰西卡与高尼夫一脸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来。

“数据一切正常。”高尼夫继续报告状况,他对着一脸无辜的亚典波罗没好气地说道:“你真的要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吗…达斯提?”

“相对角速度为每秒钟0.05转。”亚典波罗撇了撇嘴:“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我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放飞思绪,你又不是不知道。”

“飞行器已进入手动抓取范围。”先寇布汇报,他在频道里笑着说道:“其实我昨晚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各就各位,准备接收。”杰西卡严肃地盯着始作俑者:“杨会知道该怎么做的,他就是学这个的。”
“距离22米,速度2.3米每秒,”亚典波罗报出最新的数据,他摊了摊手:“毕竟事关他的食物来源不是吗?”

“正让她放慢。”高尼夫向飞行器发去指令。

“速度1.8……1.3……”亚典波罗汇报:“0.9……稳定在0.9米每秒。”

“我想到了,说不定杨可以用什么方法先把这些土豆加热一遍。”铁灰色头发的青年忽然一拍掌。

“距离?”高尼夫无语地不再理睬思路甚广的同伴。

“12米,”亚典波罗回应:“速度稳定在0.9米每秒。”

他凑近指挥舱的两人,认真地说道:“咱们栖息仓是有微波炉的,杨可以用那玩意先把土豆烤一遍。这样他旅途中就不用再吃生土豆,而是可以吃烤熟的冷土豆。”
“自动捕获开始。”高尼夫堵上耳朵。杰西卡则时隔几个月后,再次敲上了亚典波罗的脑袋。

飞行器轻轻地滑进对接口。它的捕获杆,一根长长的铁三角,进入对接口,微微刮擦着边缘。当它接触到对接口的收起机件时,自动系统就会马上夹住捕获杆,将它往里拉,同时自动调整飞行器的位置和方向。飞船里回荡了几声巨大的碰撞声后,电脑汇报对接成功。

“对接完毕。”高尼夫按捺住全身的雀跃,镇定地宣布。
“接合严密。”亚典波罗捂着额头开心地吹了声口哨。
“收到!现在返回舱内。”先寇布和卡介伦在频道里一起回答。  
杰西卡长舒一口气,按下耳麦上的一个按钮,庄严又兴奋地汇报道:“休斯顿、酒泉,飞行器对接完毕,一切顺利!”

通讯器里传来莱因哈特的郑重地回复,“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伊谢尔伦号!接下来,祝你们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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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阿瑞斯三号营地

穿戴好出仓宇航服,杨坐在起居室里最后一遍清点物资。

食物:1692个烤熟的冷土豆,200公斤。维生素片。

水:620升。

庇护场所:漫游车,拖车。

空气:漫游车和拖车共有14升液氧,14升液氮。

生命维持:氧合器,大气调节器。418小时的一次性二氧化碳过滤器作应急备用。

电力:36千瓦时蓄电池。29块太阳能电池板。

加热:1400瓦RTG。漫游车里的电加热器作为后备方案。

迪斯科:无穷无尽……    

 


“所有设备已经全部清查,所有物资已经全部就绪。”

关掉PAD,杨从椅子上站起来,感慨万千地环视着整间栖息仓。

跟一开始相比,现在的栖息舱简直比刚出厂的时候还要空旷,多数设备也已经被关掉,屋子里充斥着诡异的静谧。杨从来没有意识到火星竟如此寂冷。这是沙漠的世界,几乎没有大气来传导声音……现在,他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里的里里外外已经被自己“洗劫”得干干净净,卸掉了所有关键组件,还切了一大块帆布。这个庇护了他两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栖息舱,把它能给的东西全部奉献了出来。

将椅子推回桌肚下面,杨走到起居区的正中央,向这间终于结束历史使命的栖息仓深深鞠了一躬。

“那么现在,阿瑞斯三号小队,出发!”
杨庄重地对自己说道,他拿起头盔,向减压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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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系,伊谢尔伦号

“你杀了杨。”杰西卡说。
“是啊。”高尼夫懊恼地瞪着屏幕,MAV的模拟操作系统上,闪烁着警告:“地面碰撞。”
“我给他上的菜也很恶心。”亚典波罗咬着嘴唇:“我给了他一个失常的海拔读数,外加过早切断3号发动机,这个组合必死无疑。”
“还是不至于导致任务失败。”高尼夫开始记下数据:“我应该注意到读数有问题,太离谱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演习。”杰西卡说道:“杨这次乘坐的MAV,点火与升空的全部操作都会由我们伊谢尔伦号完成,我们是他唯一的指望,所以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遵命,指挥官。”高尼夫认真地点了点头。
“当然,也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杰西卡微笑着拍了拍高尼夫的肩膀:“你的优秀我们都有目共睹,一定要相信自己!我们到达火星之前,你还有充足的时间练习。”

“说起来,我听说杨在路上遇到风沙暴了?”靠在旁边围观的先寇布关切地问道。
杰西卡点点头:“昨天罗严克拉姆还特地和我通讯了一次,说他们已经帮助杨做了应急措施,不会有事的,让我们放心。”

“所以,杨和我们那位金发负责人,是真的……”卡介伦意味深长地瞥了瞥大家。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亚典波罗摘掉耳机,好笑地看着卡介伦。
“反正自从我发现罗严克拉姆每次来训练中心,都会特地参观杨的训练活动,我就知道他俩不对劲。”高尼夫和杰西卡交换了一个无奈的对视。

“啧,我当然也看出来他俩相互之间有点意思…我是说他俩现在真地已经准备回来就结婚了吗?”卡介伦无语地解释道。
“反正我女儿说,罗严克拉姆博士已经正式跟尤里安提了这件事了。”先寇布玩味地举了举杯子:“据说还特地问了杨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重要的亲友需要拜访。”

“认输吧,卡介伦。”杰西卡笑着说道:“杨还是在四十岁以前结婚了。你记得回地球后请我一份啤酒。”
“天哪,卡介伦学长…”亚典波罗难以理解地把差点喷出来的咖啡咽回去:“你居然会觉得杨要打光棍到四十岁!”
“他大学四年一次主动的约会都没有。”卡介伦不悦地敲了敲桌子,仅有的两次,都是对方主动约他出去的,最后也都几个月就散了。这让我怎么不担心!”
“我怎么听波布兰说杨高中的时候是学校的明星人物?”高尼夫饶有兴趣地问道。
卡介伦抖了抖眉毛:“如果他在找对象上,有他高中时组织同学抗议本州教育改革方案一半的积极,我有必要发愁吗!”
“总之,输了就是输了。”杰西卡靠在桌边抱起双臂,嘴角弯起戏谑的笑意:“杨不但在40岁前结婚了,还找了个能去竞选‘全美超模大赛’”的男人。所以,一瓶百威,谢谢。”

卡介伦扫视一圈等着看着热闹的队友,举手做投降状:“行,我请还不行嘛。”他眨眨眼:“不过杨的结婚礼物,我可是很早就让太太备下了。我觉得以罗严克拉姆的热情,他俩恐怕到地球就会去领证,你们加油准备吧。”
一屋的人,顿时露出“居然把这事忽略了!”的无奈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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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去阿瑞斯四号MAV的路上

火星车1号:今天的充电效率高达100%,空气中没有沙尘了。已经完全避开了沙暴。

            

火星车1号:从明天开始向斯基亚帕雷利开进。虽然向南开了540公里以避开沙暴,导致有些偏航。但事情也有好的一面。现在我进入了子午线地带,在这里开车,比崎岖要命的阿拉伯地带舒服多了。斯基亚帕雷利几乎就在我的正东。如果我那六分仪和弗波斯导航准确的话,到那儿还有1030公里。我应该可以在Sol 498抵达。    

 

NASA:太好了!你现在本人身体状态如何?火星车状态如何?    

 

火星车1号:太阳能板被风暴弄坏了一块,充电需要多花点时间,其余都一切正常。    

 

NASA:好的,请跟我时时保持联络。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随时提。    

 

火星车1号:是吗?我现在倒确实有个烦心了一晚上的问题。    

 

NASA:你说。

  

     

 火星车1号:我在亚典波罗留下来的PAD里找到一本阿加莎的《阳光下的罪恶》,但只有上册。所以我想问一下,琳达·马歇尔是凶手吗?    

 

NASA:杨,请真心诚意地对我的心脏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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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休斯顿

“所以,我猜今天终于可以告诉我你们准备怎么给阿瑞斯四号的MAV减重了?”奥贝斯坦掏出钢笔,打开了笔记本。
罗严塔尔和视频里的米达麦亚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异瞳男人摊了摊手:“是的,方案已经出来了,但你不会喜欢。”
“讲吧。”奥贝斯坦面无表情。

米达麦亚认真地最后一次强调道:“接下来我们要说的这些,无论多惊悚,都请一定相信这是JPL最优秀的成员们数千小时工作、测试和横向思考后的最终成果。杨乘坐的MAV需要足够的减重才能进入和伊谢尔伦号接驳的轨道。”
“理解。”奥贝斯坦点点头。

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对视着点了点头,他用模型演示起来:“MAV现在的发射重量超过了12600千克,如果要进入那个轨道,我们需要将它的重量降低到7300千克。也就是说,需要减重5000千克。”
“继续。”奥贝斯坦在本子上写下5000。

米达麦亚在视频里说道:“有些是很容易就能省掉的。原设计里包含了500千克的火星土壤和岩石样本。这次,我们显然不需要了。另外,只有一名乘客,而非六名。这又省掉500千克。”他看着罗严塔尔将模型内的宇航椅也拿出来:“另外,我们还可以卸掉多余的五张加速椅。所有不必要的设备都要扔掉,比如医药包、工具包、内部安全带、各种带子,凡是能卸下来的都得卸。诸如此类。”
“继续。”奥贝斯坦在本子上写下人、物与椅子。

“接下来,”罗严塔尔挑了挑眉毛:“我们要抛掉所有的生命维持设备。罐子、气泵、供暖、空气管道、二氧化碳吸收系统,甚至船壳内层的绝缘材料,我们都不需要。”他迎上奥贝斯坦质疑的目光:“整个飞行期间,杨要一直穿着EVA太空服。”
“你们不打算让他来操纵发射系统了。”奥贝斯坦用上了肯定句。
“对。”米达麦亚无奈地解释道:“这部分我们是一开始就最早决定的,毕竟杨完全没接受过这块的训练。罗严克拉姆也已经知会伊谢尔伦号了。高尼夫少校将远程驾驶这台MAV。”
“继续。”沉默了两秒,奥贝斯坦轻轻摇了摇头,在本子上写下维生设备。

“既然杨不用驾驶飞船,”罗严塔尔把模型内的操作台拿掉:“他就不需要控制系统。我们要把整个控制面板都抛掉,包括跟它相连的所有电线和数据线。”
奥贝斯坦再次停下手中的钢笔,严厉地盯着两人。

“这还只是开始。”米达麦亚苦笑着补充道:“由于生命维持系统不在了,整个电力需求会大大下降,所以,我们要把五个蓄电池中的三个抛掉,还有辅助电力系统。轨道机动系统有三个冗余推进器,我们都要扔掉。另外,第二和第三通讯系统也得说拜拜。”
“你要杨进行一次没有后备通讯系统的远程控制发射?”奥贝斯坦把钢笔拍到桌面上:“这太冒险了,米达麦亚。”
米达麦亚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没有别的办法。我还没有说到真正严重的部分。”
“说吧。”奥贝斯坦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

“我们要拆掉船头气闸室、窗户以及19号船体面板。”

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忽然睁大了眼睛。他们俩第一次在奥贝斯坦的脸上,清晰地读出了‘惊吓’:“你要卸掉整个船头?”

“没错。”米达麦亚示意罗严塔尔继续拆模型“单是船头气闸室就有400公斤重。窗户也重得要死。而它们都是通过19号船体面板相连的,所以我们只能把它们都卸了。”
“你们让杨要坐在一艘船头是个大洞的飞船里发射?”注意到两位同事的诧异,奥贝斯坦迅速恢复了面瘫。
“放心,我们会让他用栖息舱帆布把船头盖起来的。”罗严塔尔眯起眼睛,露出玩味的浅笑。
“栖息舱帆布。你要在一张帆布下把他送进太空。”奥贝斯坦在“帆布”那里加重语气。
罗严塔尔耸耸肩:“船体本来就是为了密封用的。火星大气极其稀薄,不需要太多流线型设计。等飞船速度快到需要考虑空气阻力的时候,它也已经上升到没有什么空气的地方。我们已经跑了很多次模拟测试,应该没有问题。”

奥贝斯坦彻底把本子合上,盯着两人足足半分钟不说话:“这不就是一辆会点火的大篷车了吗?”
“相信我,奥贝斯坦,这已经是目前情况下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方案了。”米达麦亚真诚地说道。
“还有什么?”奥贝斯坦的目光愈发犀利,他抢在想要附和朋友的罗严塔尔之前说道。

“我们还会让他把压力舱的后面板拆掉。”罗严塔尔开始撬模型板子:“除了船头,这是他手头的工具唯一能卸掉的面板。另外,我们还会把辅助燃料泵给卸了。虽然很让人伤心,但相对于其作用,它实在是太重了。除此之外,我们还干掉了一台一级发动机。”
“一台发动机?”
“没错。即便少了一台发动机,一级助推器也可以工作。这能给我们省下不少重量。虽然只是在一级上升阶段,但能省点重量还是好的,同时也将省下不少燃料。”米达麦亚解释道。
说完,他和罗严塔尔一起沉默下来。  

“没了?”奥贝斯坦问。
“没了。”

奥贝斯坦用钢笔点了点本子:“罗严克拉姆知道了吗?他同意了?”他抬起头,毫无起伏地问道。
“当然。”罗严塔尔在桌边坐下:“他只问了我们俩三个问题:这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的方案了吗?测试了多少次?失败率如何?”
奥贝斯坦抿了抿嘴唇:“所以,预计失败率如何?”
“在我们目前想出来的所有方案里,它的失败率是最少的。”罗严塔尔直直地看向自己的主管。
“我们说完这个数据之后,罗严克拉姆沉默了几秒,就同意了。”米达麦亚在视频里补充道。
“啊,‘同意’这个词用的有点过了。”罗严塔尔交叉抱起双臂,意味深长地笑道:“他的原话是‘那就这么去做吧,反正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会邀请你和米达麦亚来参加我和杨的婚礼的’。”
金银妖瞳挪揄地抖了抖眉毛:“这绝对是我四十多年来听过的最有创意的威胁了。”

奥贝斯坦蹙着眉头,清冷又无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好吧。”他把钢笔盖上塞回上衣口袋里:“既然他也同意了,我会批准这个方案的。希望我们最终都能去参加一场新郎和新郎都活着到场的婚礼吧。”

“所以,婚假呢?”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比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我不会做违反劳动法和NASA员工福利条例的事情。”瞥见米达麦亚一脸关切的样子,NASA主管没好气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先努力把人接回来吧。”奥贝斯坦收拾起东西,向门外走去。

他听见罗严塔尔在身后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号。

奥贝斯坦觉得今天的自己需要多加一晚上班才能消除这种“围观爱情”带来的不适感。

————————————

火星,阿瑞斯四号 MAV

一台MAV矗立在斯基亚帕雷利西南边。它有27米高,锥形船体在午间的日光下闪耀着。
一辆火星漫游车缓缓开上邻近一座沙丘的顶部。它慢慢停下来,停在离MAV飞行器20米外。
十分钟后,一个人类宇航员从车内爬了下来。
他朝着MAV一路狂奔,他朝着MAV张开双臂,他连滚带爬地冲到MAV底部下面。
他跳跃着,挥舞着,抱着MAV的支柱又蹦又跳,他绕着MAV整整转了三圈。
最后,他单膝跪地,久久不再动作。
日光下,宇航员抬起头,他朝着远方的天空伸出了手掌。

————————————

注:

弗瑞德里希遗产事件,详见第二章。

亚典波罗被敲脑袋的细节,详见第一章。

杨乘坐的MAV之所以要减重,是因为进入轨道的要求,原先的MAV太重了,没法冲到外轨道。大家回忆一下初中物理,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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